[全职·叶蓝] 双木成林·冬（一）
lof出走期间的存稿
修改了一下，更应季
架空paro
前执政官叶X守林人蓝
感恩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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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红薯南瓜粥
11月的森林，晨光姗姗来迟。
叶修从黑沉梦境中挣扎脱身时，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生活了十年的执政官邸。然而现实中没有樱桃木四柱床与金线刺绣的红色丝绒床幔，也没有如羽毛般轻软的被褥与应季的暖香。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臂，下意识想要呼唤侍者，结果还未开口就被一根湿漉漉的舌头舔了一下。
叶修睁开了眼，与趴在自己床头的白色大犬对视了几秒，一时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直到一只手挡住了狗还想继续凑过来脸，他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屋内的光线昏暗，久睡后的视力也尚未恢复正常。一束光从窗棂外照进来，叶修微微侧头，只能看清那人模糊的身影，还有阳光下和天空一样颜色的蓝发。
“你终于醒了。”
那人拍了一下大狗的脑袋，白色的犬就听话地收起趴在床头的前肢，走到床尾坐好。人类代替白犬坐在床头边上，从叶修额头上取下半干的毛巾，然后用手背试了试温度。
“烧好歹退了，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随着人类的动作，叶修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庞。那是一名年轻的男性，年龄大约比他还小几岁，他身上穿着山民样式的布衣皮袄，但略显清秀的长相和服装不太相配。
“……你救了我。”
叶修开口后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可怕。青年见状，扶着他坐了起来，然后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叶修抬手接过水杯，发现自己还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丝质內衫，但手臂和身上的伤口已经用绷带整齐地包扎过了。
热水带来的暖意透过粗陶杯子传到叶修的掌心，这是他在十几日颠沛流离的逃亡中不曾拥有过的、来自陌生人的善心。叶修一口一口将杯中水饮尽，刚想问青年能不能再给他一杯水，就被对方拿走了杯子。
“你昏迷了3天，不能一次喝太多。”青年坐回床头，熟练地挽起叶修的袖子观察了一下伤势，“不渗血了，再换几次药应该就能愈合。”
“谢谢，我……”
“你的随身物品我都收进了箱子里，你的马还在马棚休息。前天晚上下了这个冬天第一场雪，林子里如果有你们留下的痕迹，此时应该也被掩埋了。”青年冲他眨眨眼，“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为什么要救我？”
“大概因为我早上出门巡林时刚向老天许愿想要一个圣诞礼物，下午就在家门口捡到了裹着红披风的你吧？”
青年说着玩笑般的话，还没等叶修回神，就先露出了酒窝。他伸手握住病人的右手，在对方以为他要继续检查伤势时，煞有其事地上下摇了摇。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蓝河，是第十区蓝溪森林的守林人。”
“我叫叶……修，”男人沉默了一会，说出了十年未用过的名字，“是一名被故乡驱逐的散人。”
无国无乡、无家无亲，世间以“散人”之名指代这些一无所有之人。蓝河脸上的酒窝消失了，却什么也没问，而是更用力地握住了对方。
“你好，叶修。”蓝河的掌心干燥而温暖，“欢迎来到我的森林。”
确定叶修能下床后，蓝河把他安置在了火炉前唯一一张靠背椅上。
长方形的屋子面积不大，约四十多平米，还没有叶修从前的衣帽间宽敞。黑色的铁质火炉位于房屋正中央，正对着桌椅和大门，将房屋分割成两半。火炉左侧是书架与卧床，床尾摆着个布做的狗窝，靠近大门的地方还有一架通向阁楼的木梯。右边则是厨房：木质料理台占了一面墙，料理台正对着一张长桌，上面零散放着些叶修认不出的工具。其余的水缸、储物柜、木箱、藤篮都插空摆放，连墙上也错落钉着挂钩或木架。
这是一间充满生活气息的屋子，叶修想。虽然狭小、却不显逼仄，不仅收拾得井井有条，细节处也能感受到主人讲究的地方，与他想象中山民粗犷的作风相差甚远。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青年身份不仅是守林人这么简单，尽快离开或控制对方才是正确选项。可不知是座椅的毛皮垫子太过舒适，还是身上盖的毛毯太过暖和，叶修此时只想放空大脑，好好发个呆。
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中央区叱咤风云的执政官，也不是战场上万夫莫开的斗神了。他只是被迫舍弃旧名与荣耀的散人，为了活下去而独自前往帝国边缘的第十区。
这样的他，身上除了一条命还有什么可被剥夺的呢？
“脸色怎么这么差，伤口又痛了？”
额头被带着凉意的指尖触碰了一下，叶修回神，看见蓝河挽着袖子站在旁边，湿漉漉的双手拿着个竹子编的簸箕，里头放着几个洗净的红薯。比起刚才，他身上还穿着一条带口袋的麻布围裙。围裙系带紧紧扎在腰后，显出宽布衣下的腰身来。
“没事，有点头晕而已。”叶修摇头，心想要真有什么不对，就守林人这身板他空手打五个都没问题。他看了眼青年手里拿着的东西，和跟在他脚边摇尾巴的白犬，问到：“准备做饭？”
“嗯，你睡了三天，肠胃虚弱，准备煮点粥给你。”
说着，蓝河把簸箕放到了叶修身旁的木桌上，拿着火钳给铁炉添了柴。这铁炉不同于城镇里单纯取暖或装饰用的壁炉，除了能给屋子提供热量外，炉膛中央有铁槽，配上特质的铁抽屉就能当烤箱用。两侧上方还分别挖了两个圆形的灶台，不仅架上凸底的炒锅就能烧菜，还能搭配支架来用平底的煮锅或壶来烧水煮东西。
蓝河从墙上挂的几个铁抽屉中取下平时烤面包用的那个，将三分之二的红薯放了进去。然后提起放在料理台上的大肚铜壶，用水勺在大陶缸里舀水灌到壶里。水流撞在壶壁上，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等灌到七分满时，蓝河合上壶盖，提着壶耳朵把铜壶放到火炉上方装着支架的灶台上。
在等水开的期间，他垫脚从料理台上方的木架取了一个瓦罐和一个自己捏的陶量杯。量杯虽然不透明，但刻度是刻在杯子内，不管是取豆子、谷米和面粉都能用上它。蓝河抱着瓦罐和量杯走到墙角，那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木桶。最大的木桶有蓝河膝盖高，里头存放的是磨好的面粉，那是蓝河日常的主食。他打开旁边两个中号木桶的盖子，用量杯从别取了些大米和小米。
第十区位于帝国的东北方向，地势北高南低，大部分区域都是尚未开拓的森林，只有西南部和其它区共占一个平原。那里有第十区最大的城镇，四周分布着数个乡村，农民们主要种植小麦和玉米，其次才是一年一熟的稻谷，因此第十区大米价格向来比其他谷物要高。
大小米按比例混合后，蓝河舀了一勺清水灌到瓦罐中。将米淘洗两次，米水倒入装废水小陶缸中。重新加了水后，蓝河先盖上一个小瓦盖，用纱布垫了一层，又盖上一个大瓦盖。支架卡在灶台上，瓦罐放在支架上，不一会就有谷物的香气从瓦罐中溢出。
“粥得煮上一会，”蓝河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记下时间，“要不你先洗漱？等整理完正好开饭。”
叶修点头，然后看蓝河绕过书架，走向床尾。床尾堆着数个箱子，他打开其中一只藤箱，里头装着些针头线脑的零碎日用。蓝河蹲在那翻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上次去集市时新买的牙刷。
“还好有多余的……之前给你降温用的就是新毛巾，你可以继续用那条洗脸。刷牙的杯子只有一个，只能和我先凑合着用。这边没有牙膏，我自己做的牙粉在水缸旁的窗台上，沾湿牙刷后打开盒子，沾一些就能用，漱口的水也吐到小缸里，回头我一起拿出去倒。”
交待完所有事，蓝河把牙刷和晾得半干的毛巾塞到叶修怀里。自从入冬后蓝河就在屋里洗漱，但卫生间建在屋外，解决生理问题时依旧得套上厚外套开门出去。屋子里门窗紧闭又烧着火炉，即使在初冬，白天室温也有近20度。可室外的温度早在第一场北风刮起时就降到了个位数，前几天的大雪更是让森林又冷上几分。
因此冬天每次去卫生间，都需要做好防寒的准备。
趁着叶修刷牙，蓝河打开另一只更大的木箱，从里面取出了他所有过冬的衣物。普通的山民为了节省，冬衣一般只备一套。但蓝河无法忍受几个月不换衣服的生活，每年又会按季节置办些衣物，箱子里新的旧的、棉的皮的、长的短的冬装加起来有五六套，取出来时染满了木头的气味。蓝河挑了一套最宽松的款式给叶修套上，然后自己穿好夹克和皮袄，扣上挂着匕首和各种应急工具的皮带，带着客人去卫生间。
等两人折腾回屋时，灶上的瓦罐已经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旁边大肚水壶的壶嘴里更是直冒蒸汽。蓝河将烧开的水一半灌到白色玻璃壶中，另一半灌到了牛皮水袋中。塞好木塞后，蓝河将水袋递给叶修。
“抱着暖暖手，别又发烧了。”
叶修揣着热水袋，感觉自己在守林人心中留下了弱不禁风的第一印象。
白犬刚才跟着两人出门，此时还在积了雪的地里打滚。趁它没得空在屋子里捣乱，蓝河赶紧脱下外衣，重新套上围裙，将刚才簸箕里剩下的生红薯和前几日未吃完的一瓣南瓜放到砧板边上。
红薯是屋后地里种的，皮很薄。蓝河右手拿着刨刀压在红薯上，左手配合着转圈，紫红色的红薯皮就被一圈一圈地削了个干净。将削皮后的红薯切成小块，放到旁边的陶碗后，蓝河把南瓜放到砧板上。南瓜也是地里种的，一个约有皮球大小。秋末摘下后保存得当就能留一个冬天，是入冬后难得的美味。
南瓜的囊在最初切开时已经被取出。洗净后留了品相好的南瓜籽等来年春天再种下，剩下的瓜子微微烘干后可以存在瓦罐中，想吃时可以拿来烤，或者加粗盐炒了当零嘴。剩下的这瓣南瓜原本蓝河打算直接蒸来吃，不过既然要做粥，就将外皮切掉，剩下的也切成小块放到碗中。
处理好红薯与南瓜，蓝河戴上挂在火炉旁的隔热手套。这个手套因为形状简单，蓝河在市场上看到后就回家琢磨做的。外头是一层牛皮，清理起来很方便，里头还夹着一层棉。
做完这个手套后，蓝河还打算挑战五指手套。可惜努力了两年，做出来的不是大小不合适，就是手指位置不对，至今没一个合格的成品。
把瓦罐的盖子都打开，蓝河往后退了一步。等罐子里的蒸汽散了大半，他用没戴手套的右手取了长柄汤勺，舀了一勺粥出来观察熬煮的情况。
大米和小米已经熟了，粥水是米黄色的，但谷粒还未炸开。蓝河将切了块的红薯与南瓜倒了进去，用勺子搅匀后又加了一点水，重新将盖子盖上。
“还得等一会，”他回头对身后的叶修说，“饿了吗？”
“还好，这些天可能饿过头了，现在反而没什么感觉。”
叶修虽然不是五谷不分，但过去往往是由侍者将做好的食物从厨房端至餐厅里，即使在战场这些琐事也有副官解决。他第一次看别人在他面前做饭，过程生动而有趣，让他难得的对食物产生的期待感。
“你得慢慢恢复肠胃功能，一会也不能吃太多。这几天少吃多餐，我再给你熬点草药。”
“没想到你还会治病。”叶修有些诧异，眼前的守林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多才。
“也不算吧，”蓝河摘下手套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从前和别人学过治疗伤口，此外还认得一些能治疗感冒和消化方面的药材。毕竟自己住在森林里，应急的知识多少都得会一些。”
接着两人就草药的话题又聊了一会，可对于对方的个人信息，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触及。等粥煮好时，蓝河仅知道叶修是从第一区辗转而来，而他唯一透露的也只有自己在这片森林里生活了将近3年这件事而已。
在桌上摆上隔热垫，蓝河戴好两只手套，将瓦罐摆上了桌，掀开盖子后一股香甜的气味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他用汤勺就着瓦罐将已经煮软的红薯和南瓜碾开，然后再将它们和已经炖烂的大米小米搅拌均匀，这样植物的甜味就能彻底地与谷物相融。
金黄色的粥被舀进碗里，点点白色的米粒缀在其中，如同珍珠一般。已经烤得微焦的红薯也被从烤屉里取出，摆在藤编的浅口篮中，粥主要是为叶修做的，烤红薯才是蓝河主食。
蓝河坐在临时从长桌前搬来的圆凳上，将满满一碗粥递给叶修，然后给自己舀了半碗。
“按照城里的习俗，今天好像是感恩节。”
叶修接过粥，屋子里有日历，他记得每年这一天第一区都要举行盛大的庆典。
“虽然我目前身无长物，全靠你才不至于冻死在森林，还没有能回报你的资格。但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那么，请陪我度过这个冬天吧。”蓝河想了一会，然后说，“等来年春天雪化的时候，你再决定接下来要去哪里。”
冬季的森林本来就不易出行，没有本地人的带领很容易在大雪与枯枝间迷失方向。每当叶修觉得自己已获得太多帮助时，守林人就会显露出更多的好意，让前任执政官忍不住从一开始的戒备变成现在的无奈。
这个条件，怎么听都是我占便宜了吧……
已经决定以后有机会再报答蓝河的叶修点头应下，然后在对方的催促中低头尝了一口粥。煮融的红薯和南瓜粘稠香滑，口感有些像叶修从前喝的浓汤。两种植物果实的不同甜味带来了丰富的层次感，小米吃起来有些脆，而大米则很好的安抚了几日未进食的胃。
粥的热度顺着食道温暖四肢百骸，叶修很快就喝完一碗，还尝了一块蓝河手中烤得流蜜的红薯。
“平时都没别人尝过我做的饭……”蓝河三两下把剩下的红薯吃完，对自己的厨艺水平有些好奇，“感觉如何？”
“嗯，很好吃。”
这是冬天的味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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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于日本电影《小森林》，每月刷一次抗抑郁
*作者本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会做番茄炒鸡蛋。相关知识参考农村老家/纪录片/百度淘宝/日本动画，别认真，问就是架空
*原著叶被赶出嘉世过个马路就到兴欣，这里让他长途跋涉十几天……对不起老叶！病中+城里人叶开头会有些弱，以后会变成森林杠把子
*除了区域划分和老叶出走外还有很多细节参考了原著
*本质是乡村爱情故事
*虽然是存稿，但存稿目前只有这一章呢
